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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｜李良镇

营业员岁月那一年夏天，我大学毕业分配到双峰县五交化公司工作。那正好是学潮之后的第二年，各个单位都不太待见大学生，大学毕业生基本上发配到偏远的乡镇，留到县城很难。父母怕我以后难找对象，找人帮忙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我留到县城，进了号称“商业一枝花”的五交化公司工作。其实当时的国有商业供销企业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，五交化公司也不例外。但名头很大，公司领导架子也大，让我在家等候上岗通知，整个夏天秋天我都呆在家里无所事事。年关将至，我才接到通知上岗，被安排到位于农贸市场的五交化大楼百货柜当营业员。五交化大楼位于永丰农贸市场的入口处，很高大上的一栋楼，一楼是营业大厅，二楼是仓库，三至六楼是职工住房，在当时的县城是挺气派的。营业大厅呈长方形，南北走向，当时只设有百货、五金、交电、家电、化工五个柜台，每个柜台都是一圈玻璃宝笼，中间一排高高的货柜。家电柜在整个大厅的正中，百货柜在营业厅的南边，紧靠市场里边。在大厅的中间设有一个高台，那是出纳收费的地方，在每个柜台的上方，都安装有几道铁丝，从柜台通向收费处，我们内部之间的凭证和钱币传递，就是靠这几根铁丝。用夹子夹住钱款和交费凭证，一发力，只听“嘶”的一声，就从柜台这里打到了收费处，收费处稍高，柜台处稍低，出纳只要稍微用力，又把凭证打回来了。生意好的时候，夹子穿梭不停，“嘶”声此起彼伏。我所在百货柜台因为在最南边，离收费台怕有十几米距离，打过去还真有些费劲，而百货柜组的五名职工，只有我是男生，基本上就由我负责打这些凭证，一天下来，有时手都酸了。现在社会发展了，人们无法想像当时有多原始、多传统，现在回想起来，也是十分珍贵和回味的。和我在百货柜工作的还有四位女同志，花姐、卫姐、郁姐和小燕子，她们都是公司里的熟练工和骨干，手脚麻利，对商品的数量、规格、价格、放置位置了如指掌，我却笨手笨脚，但我好强不服输，嘴也甜，边干边跟她们虚心学，时间不长，我也就掌握了货柜全部商品的情况，也能参与盘底、进货等工作。只是这个小燕子，实际上比我少几岁，当时不知底细，害我叫了她好久的小姐姐，她也应的高高兴兴。同柜的四位姐妹，对我这个新入行的都很照顾，态度十分亲善。特别是柜组长桂花姐，每次盘底，都把我喊到旁边，教我清点货物的数量、了解货物的规格，非常的耐心细致。她家就住在楼上家属区，每次她都喊我到她家去吃饭，那时脸皮薄，下班时她和我约好去她家吃饭，到了饭时，还要她专门来喊，我才会忸忸怩怩地去她家。其他同事看我去公司食堂吃饭不太方便，也经常喊我去家里吃饭，每次我都是这样，好害羞的样子。由于公司单身宿舍紧张，我又没谈恋爱，属于单身青年，桂花姐还到公司争取，安排我晚上值班守营业厅，既能解决住的问题，还能领到一点补贴。考虑我的专业是电子技术，三个月后，公司领导就把我调整到了家电柜台。家电柜是整个营业厅的重点柜台，公司和大楼领导都看得重，反复交待我要好好工作，我一个乡下人，有什么好不安心不安份的呢，当然服服贴贴，规规矩矩地上班和工作。这个柜组包括我在内只有四个人，柜组长李姐也是个很热心的大姐，嘴巴多一点，管事多一点，什么事都管，什么事都说。还有佘姐、三军，也都是两个未婚青年，佘姐正在谈恋爱，男朋友每隔一些时间就过来看她，每次男朋友一来，她就神采飞扬，三军还都要调侃她一番。因为家电柜是最临市场的柜台，我们柜台前面几米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凉菜摊，那时最快乐的事情就是，每天我和三军在上班时候，无所事事，就去凉菜摊买上一点凉拌海带、小肠皮子或鸡爪子，到隔边商店买上一瓶啤酒，边放点音乐边喝点小酒，天天过点神仙日子，悠然自得。看到我还没有女朋友，公司里的大姐姐们也急了，花姐、李姐等姐姐们就张罗着给我介绍对象，她们老是撮合我和百货柜的实习生小彭，小彭的父母也在公司上班，她妈妈好本分的一个人，她们就专门让小彭的妈妈叫我去家里吃饭，可那时的我根本没有开化，去都不敢去，还敢谈什么恋爱？现在离开公司虽然二十多年了，也有多年不见面了，但公司里那些美女大姐们美丽热情的样子，至今都还记得，特别温暖。修理部时光在五交化大楼只呆了一年，公司领导又把我调整到了公司修理部。那个时候，还是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的过渡时期，家用电器难买，自行车等交电五金器材也难买，价格也不便宜。修理部是公司的售后服务部门，说是服务部门，由于做的是保修工作，都是别人求你的事情，皇帝的女儿不愁嫁，修理部的人在公司都是高人一等，在别人的眼里，是不得了的人，公司其他部门也给面子。人家买电器、买自行车，都想到修理部找个人，看看质量放得心，谈个优惠价格心里舒坦。修理部的工作时间也是每天只上半天班，其他时间就帮别人买个电器，买个其他什么货物，帮别人修修电视机，日子也过得十分潇洒悠闲。修理部还承接了一部分维修业务，基本上都是县里各部门或公司领导的关系户，基本上都不收费的，有时候人家给你们一点钱，也放在修理部公家的抽屉里，那时候的人真的好单纯啊！时间一长，钱也不少，修理部就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，有时候没有吃早餐的人，就到抽屉拿一点钱，到对面的万寿宫早餐店帮班上的人各点一份三鲜面来吃，那个面真的好吃，做得极好，咸淡适中，上面满满的猪肝、蔬菜，香气扑鼻，这可能也是那时候最大的福利了吧。那时候，三军也调到了家电批发部。闲得无事的时候，我们俩就鼓捣那些旧的功放机、收音机，甚至把旧汽车上拆下来的功放，用长电线连接好音箱放散到房间的几个角落，检验功放的效果。晚间无事的时候，我们就邀上刚毅、少华、建文等三五个朋友，从修理部拿一台修好的录放机，躲在一起看录像，甚至看看黄片。那时候，修理部有的是录像片，别人看不到的电影，别人看不到的录像，我们也可以先看到。有时候，录像看得太晚了，我们又去街边夜宵摊，叫上几大杯散啤，几样凉菜，吃个不亦乐乎。朋友多的时候，我和少华、雄志、王军等人就搬一台收录机，到五交化大楼二楼的空旷处，学习交谊舞，玩得也很尽兴。在五交化公司虽然只工作了短暂的六年，但留下了无比美好、十分难忘的记忆，那里有我众多的同事、朋友，有我青葱的六年岁月。无论我走到哪里，我总会记得，我曾经在五交化挥洒了六载辛勤汗水，曾经在五交化度过了六年美好岁月，永远值得我珍惜和珍藏。（配图来源网络与本文无关）7月20于长沙作者：李良镇，男，60后，双峰县走马街镇龙口村人，双峰县城一小公务员，现旅居长沙。平生常好三五朋友，喝茶聊天，胡吹海侃，或邀朋喊友，流连于山水之间。

主编龚向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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